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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像拔了一顆牙，牙齦空了一個洞
一種空洞的痛，大概就是失戀的痛吧？
但她也只能如此臆測而已。

也或許對他來說戀愛就和智齒一樣，拔不拔無所謂。
她就有些不同了，不拔是一種脹滿而無處宣洩的痛，拔了又是一種空洞得像失去什麼一樣的痛。
他們對戀愛的認知不同，對彼此的認知也是個徹徹底底的錯誤，大概吧。

所以她只有尋求一種連根拔起的痛楚，或許藉由那樣空洞的痛
才能稍稍轉移心裡因為失去什麼而空洞得近乎痛哭失聲的痛


好痛，她說。
比意料中的痛，還痛。


她把醫生俐落地連根拔起的智齒留了下來
護士小姐對於她的決定有些驚訝，好像已經沒有人像孩子一樣留著自己拔下來的牙齒了
接著用某種聽來專業的口吻告訴她，記得泡泡漂白水，不然會發臭的。
她想起他們一起擁有的短暫回憶，如果不泡泡漂白水，是不是也會發臭？

她拿了一個無用的漱口杯
把清洗過後的那顆曾經惱人現在卻看來可愛的智齒丟進去
喀啦喀啦，白白的牙齒在杯底轉了幾圈
她遵照護士小姐的指示，倒了點漂白水進去
然後暗自在心底下了一個其實不需要花太多力氣就能選擇的決定
不管他會不會忘記，就算只是一廂情願也好
她絕對不要他們共有的回憶只能在醫療用的垃圾桶裡發臭，絕對不要。


雖然她從頭到尾都知道，將要保存著的那些回憶
就像智齒從拔離屬於它的洞那一刻開始，就不再存在在她體內，不再屬於她了。
但她還是頑強地抗辯著，那是我的智齒，我的回憶，就算被抽離了，也還是我的。
我可以保存得很好的，她輕聲地說。聲音裡卻隱隱透著一些沒有把握。




就像拔了一顆牙，牙齦空了一個洞。
一種空洞的痛，大概，就是失戀的痛。
這回，她用了肯定句。